又是一盘输棋,又是一个甲子。 望神色如常地看着与之对弈的年老官员缓缓站起,走到一旁的火炉边烤火。 “下一盘棋,就留待下一任太傅同你对弈。” “你要辞官?” “呵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只是,这一甲子后,我怕是没气力来这寺里,同你弈这算尽天下苍生的棋了,朝廷自会甄选合适的人来。” “至于我吗。”老官员烤了一会火,又回到了棋盘前。 “天下大事,桩桩件件,岁兽之事要处处关心,那么自然,其他问题也要有人照看。大炎之大,总不可能只有你们这一件烦心事。” “不过,难得有闲暇多聊几句,臭棋篓子,撇开公事,你还有什么想说的?” 看着眼前这副空空荡荡的棋盘,望从对方棋篓里取了枚白子递了过去。 “你这家伙,行,咱们下副快棋。” 太傅执白,望执黑。半个小时后,这位炎国重臣将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,神色轻松地离开了囚禁望的古寺。 ...... 太傅走后,望并没有收起他的棋,而是将摆满了棋子的棋盘放在一边,拿出一副新的空棋盘,重新将之前输的那个天地局从头到尾摆了一遍,直至他验证了自己的猜测—— 有几手棋的棋路,与太傅的习惯截然不同。 下棋从来都是双方对弈,怎会凭空多出一路? 况且这棋局以大炎疆土为盘,以天下苍生为子,不是在方寸间投下黑白石子那么简单。 太傅定然不知此事,相弈数十载,望对其人也算知根知底。他若不知情,想必大炎朝廷也未曾介入。 若行此事的是太傅的接班人,那么下一场棋局便能见分晓。倘若不是——望稍作斟酌,而后开始谋划。 黑子争先,动而后定。这一甲子,无论胜负,一百八十一枚黑子布下,只有一个目的。 他要将这执白者逼上棋局。